無人說故事

沒有深思熟慮就開始寫,像一場不知前路的歷程,人和事都一直在變~~~

星期五, 9月 01, 2006

1) 偷渡到香港

1980年,港島山頂深灣道的獨立屋「深居」,5433呎的地皮上,建有三層高的大宅,旁邊泊了兩架二手平治房車,車身積了些污垢,與附近住宅出入的頂級房車相比,顯得份外寒酸。大宅由8呎高的麻石外牆包圍,牆身邊沿裝有荊棘狀的鐵線,旁邊設有紅外線防盜裝置,門前門後均有退伍華籍英兵駐守,確保屋內人士安全。

「爸爸,伊娜病成那個樣子,快死了,你就幫幫忙,當把錢借給我,行個好吧。」幾乎一星期沒睡的陳家偉,眼眶四周充血發黑,眼球佈滿紅筋,臉頰幾乎被鬚根掩沒,那過份豐盛的毛髮是來自父親的遺傳。

「我才懶得理會你這個早死仔的風流賬!」陳豐財隨便把身邊的煙灰缸向兒子扔去,幸好沒有擲中。這位擁有億萬家財的富豪,對親人也是斤斤計較,只有對女人才會較疏爽。身為潮州人的他,視傳宗接代為男人天職,加上天生性慾旺盛,除了正室還3位妾侍,而利用財力權力征服的女人則不計其數。

55歲的陳豐財,祖先離開海豐家鄉後落籍廈門,利用海港優勢經營航運生意起家,購下大量土地成為市內最大地主,可謂富甲一方。然而五十年代土地改革時,大地主的陳家成為主要批鬥目標,眼看亢奮的農民持鋤頭泥犂衝入大宅,把陳家成員逐一捉拿收監,曾經備受尊崇吹捧的陳老爺已年屆70,在一場又一場訴苦會、批鬥會中被毆打辱罵,甚至初迫以扁擔擔着兩桶夜香示眾,最終被農民孩子打至吐血不治。

陳家被視為反革命份子,家財全被沒收再分配,身為獨子的豐財,以往仗著家勢揮霍無度,除了自己的妻子以外,還淫辱過不少少女和人妻,被扣押時多次被人圍毆,許多拳頭是來自那些女人的父親、兄長、男友或丈夫,其左腳被打斷,其左邊的睪丸更被踢爆,危在旦夕間,決定加鹽加醋挺身舉報父親削剝工人的劣行,終於勉強保住小命。

歷劫之後,豐財的左腳變成一柺一柺,性慾卻無減退半分,然而對他沒半點情份的妻子,提出離婚後帶同兩名兒子返回鄉間,其他女人亦敬而遠之,他不時摸摸袴下僅餘的一顆睪丸,像寶貝般疼惜,就是怕再出岔子,想再要兒子也難,只好不是躲進被窩,回想昔日的荒淫情況去自行解決需要。

豐財輾轉被發配到河南下鄉勞改,趁當地發生地震時竄回廈門。其時母親都死了,親友冷眼而拒絕接濟,陷入極度無助之際,偶然遇到花錢玩過的姘頭曾美雲。

當時才18歲的美雲,原是湖南農民的子女,因為鄉間鬧飢荒,隨親友到廈門找工作養家,最終走上迎送生涯,因年輕貌美,深得地主喜愛,靠美色和手段得到一些勢力人士關顧,在革命期間扮作樸實,加上有農村背景,總算仍挺得住。美雲深知中國不宜久留,正在盤算要偷渡去香港。

豐財當年對美雲出手闊綽,打賞夠她鄉間家人一年開支,加上性格滑頭和懂說話,雙方倒也情頭意合,美雲願意貼路費讓他一起偷渡,問豐財願不願意一起走。

豐財自忖家留在廈門已無依靠,恐怕日後批鬥仍會陸續有來,決定跟美雲一同離開,從此與家鄉割裂。

阿雲付錢予蛇頭後,與豐財先到汕頭再往廣州,沿途以金錢和身體討好蛇頭,同時讓豐財得到滿足,畢竟那是女人天生的本錢,在最艱苦的時刻就是能派上用場。

「妳這身本錢,有些女人想要也沒有呢!」豐財的嘴巴總能討好美雲,兩人反正也不是純情之輩,相處時反而坦然自在。

兩人幾經波拆終於在1955年抵達香港,按當時的抵壘政策,豐財和美雲都獲准留港,卻要靠自己找生活。

豐財找到當年在廈門做生意時相識的一些人士,表面幹起航運生意,靠運貨到台灣與東南亞等地,實質又聯絡到鄉間勢力人士,靠走私物資到內地賺到大錢,然後不斷買房地產,要在香港再做地主。由於夠勇夠狠,錢也賺得特別快,豐財很快又富起來了。

他有感美雲「旺夫」,在最倒霉時還有點恩情可言,便正式娶她為妻。美雲為豐財誕下三名兒子,但豐財仍不改風流,只是跟妻子約法三章,不會在別的女人家中過夜,所以美雲對其風流賬也不過問。而往後的三名姨太居於外面的房子,總共誕下四女一子,她們知道美雲潑辣野蠻,加上豐財擺明有點懼怕妻子,所以也不敢造次。各女人按加入陳家先後次序及子女數目,每月可得到一筆可觀家用,表面上就相安無事。

正在哀求老爸的是24歲長子陳家偉,他除了毛髮的濃密度和爸爸相似外,個性可謂南轅北轍,這幾年一直電視台小明星伊娜在一起,對女人過於專一反而惹得老爸討厭。

陳豐財自己就嫖過不少明星,知道影圈人都貪錢,那位伊娜家境不太好,與家人不過是住在唐樓的小單位,父母是菜檔小販,弟妹則仍在學,敢情是想在陳家大少爺身上沾多少油水吧。豐財曾經找人出價想要嫖她,好等兒子死心,但伊娜卻回絕了要求,豐財反而恨得心癢癢,發誓要把她弄到床上,哪能讓兒子跟這個女人在一起?

陳豐財狠狠地對兒子說:「我告訴你,我沒興趣知道你與哪位明星鬼混,反正女人都是玩具,玩過就算了。你要拿個金窩收起一兩隻野雞我也不反對,但你就得和何滔的女兒結婚,其他的事可以好好商量。」